话落。
兰图祭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在远处焦急等待的部下走去。
如果说商问几分钟前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那他此刻便觉得内心好似被什么东西逼迫着,碾压着,使得他的理智的弦似乎猛地一声断裂开来,而在弦裂的崩音之下。
他感觉自己的行为可能在某种从程度上超脱了他的接受范畴以及掌控范畴。
“小祭,你现在……还好么?”
甫一出口,商问就意识到了自己他妈的就是个弱智。
但眼前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不太好。”很低很沉的声音从那一席黑衣的身影中传来,随即,兰图祭转身,用那双看着让他心一抽的,说不出来其中掺杂着什么感情的金色眸子望着他。
“杜桑家的那只雄虫,我原本想杀了他的。”
许是在那双眼眸中瞥见了商问的反应,在一顿下,那双金色的眸子缓缓移开了久落其上的目光。
“……你当我开玩笑就好。”
兰图祭并未再次停驻,而是大步回到焦急等待的部下身前,与之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
他甚至不需要动手指。
只需要轻易泛起的一个念头,就可以令那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度桑家的雄虫炸成一滩血雾。
但是。
那又如何呢?
即便他借着头脑一热去做完这件事,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是雄虫,对方也是雄虫,在这个世界里,联邦的判决反倒会使得商问身陷囹圄,如果这样做了,那他就只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想要他。
但又不能要。
即使商问选择了他,他该怎么向商问解释他可能会比商问死得还早?他又怎么该向其坦白他甚至有可能活不到成年的那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撑到哪一日,又如何让商问来与他一起面对那一天?
他已经把商问拖进了支配者这个漩涡之内,就不能再让其来触碰这份命运。
他由衷对这个世界失望。
他本身即为世界的星火。
而星火本就如烟花般,是易散易碎之物,履行完自己的使命之后便会簌簌散落殆尽,所留下的,也只有失望与渴望的尘埃。
所以他的愤怒无处去宣泄,他的无奈又深深扎根于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