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云知夏。
而她只是静静坐着,烛光映照下,面容沉静如水,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
“林院首?”她轻声道,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关切,“可是茶不合口?”
林奉安手指微颤,茶盏几欲脱手。
他强自镇定,声音却已压不住波动:“你动了祖制?”
云知夏终于起身,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脉之上。
她停在他面前,目光如刃,一字一句,清晰如判:
“你曾用我的药救活三十六名疫卒,如今却为一道杀人诏书来质问我?”林奉安的袖角还卷着未散的风,火折子坠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焚心之焰。
云知夏立在药香如幕的光影之间,眸光沉静如渊。
她没有动,甚至未曾抬手,可整个药阁仿佛都随着她的呼吸而震颤。
三十六味陈年药香自梁上暗格缓缓飘落——沉檀、龙脑、血竭、断肠草灰皆是百年熏书所积,专为护典而设。
这些香气本无形无相,却被昨夜“心火灯”点燃后残留的灵息牵引,此刻一经触发,瞬息化作浓雾缭绕,如轻纱般缠绕整排书架,将那部刚誊抄完毕的星火录裹得密不透风。
火焰触及药雾,竟如遇寒霜,倏然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能升起。
林奉安踉跄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门框,脸色惨白如纸。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掌,那曾执脉问诊、救人性命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抖。
“你们终究要毁了这天下”他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像是从枯井深处捞起的一缕残魂。
“毁了天下?”云知夏终于迈步向前,裙裾拂过青砖,无声却如刀锋划地,“林院首,你说错了。不是我们要毁它——是你们用一道诏书,早已把天下埋进了坟。”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凿骨。
“你可知昨夜三十六盏心火为何能燃?那是三百疫卒活下来的命点的!是你亲手灌下我配的‘清瘟解毒汤’后,他们睁开的眼睛亮的!”她逼近一步,目光如针,直刺他心底最不敢触碰的那一角,“你一边用我的药救人,一边又要烧我的书?林奉安,你到底是医者,还是皇权的守墓人?”
林奉安嘴唇剧烈颤抖,眼中泛起血丝与泪光交织的浑浊。
他想反驳,却张不开口。
那些被他压在心底多年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