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尋字第一笔为横折,是一笔,不该分两日写完。
她抬头细看那一横一竖,只见横的末端与竖的起笔相互交叉,都出了头,这点细节,她之前却未发现。
只有初学字的蒙童才会犯这种错误,然纵观整体,字锋又并不幼稚,那么为何?
她又不解了,净白的眉心很小幅地蹙紧,转头看向大人。
陆无咎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没有立即解释,拈了点字槽中余留的墙灰粉末,继续引导她,“你再细辨这种粉末……”
才说到这里,柳原脚步匆匆地走入阁内,禀报道:“大人,陛下得知南华观戒严,派了一位特使来协查。”
陆无咎止住话音,捻散了指腹的灰尘,“走,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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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三清正殿,殿中除了镇安司的两名千户和手底下几个兄弟,青烟缭绕的香龛前,还立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人,周身无玉饰,唯在右手中指上套着枚玄指环,才虔诚地给老祖像上过一柱香。
年轻道人转过头,露出一张俊采出尘的面孔。
他一笑起来彬彬有礼,看见陆无咎的公服,上前见礼:“这位便是陆掌司吧,久闻大名,今日始才相见。听说观里昨夜闹了贼人,大人多劳了。”
陆无咎一眼便认出,这位当是在南华观修道的亲王孙宣煦。
两人是首次见面,此前也无交集,说久仰大名是客套话,他抬臂向宣煦一拱手,转脸问手下人:“陛下派遣的特使何在?”
未等底下人回话,一人从大殿的黄色幔帘后头绕出来,伴随一声懒笑:“陆掌司,又见面了。”
听见这道声音,送傩眉心皱起。
陆无咎撩起眼皮,淡淡望着身著紫衿常服走来的宣四爷。与此同时,宣焘看见在他身边的送傩,那笑意收敛了些,有些发涩。
他定定凝视了女子一会儿,而后,重新看向陆掌司道:“陛下听闻南华观有异,毕竟宗亲在此,担心重蹈护国寺的复辙。我嘛,闲人一个,这回的事恰巧用得上我,便来此空挂个督办的名头,陆掌司多多担待啊。”
他口中的护国寺之事,便是先前法染国师暗蓄旧部,祸乱皇室,闹出了一番乱子。这桩风声传出去,直接造成护国寺声誉大衰,宗室内也惶惶乱了好一段时间。
而要说皇室中可与宣灵鹔出家相提并论的,便是王孙宣煦入道了。
宣煦的祖父为晋穆帝的嫡亲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