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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醋(二)(3)

珠常常错觉,自己与梅长生在一起时,便是个正当玩乐之年的小姑娘,可以什么都不必顾忌。

因为他永远会保护着她,溺爱着她,纵使外面出现危险,她也可以藏进他的心门里,他将门一关,就谁也伤害不到她了。

如大雨瓢泼中的一柄伞。

如绝望之下的一剂药。

又怎么会腻呢?

“你有心猿,”公主微笑着摩挲他的耳垂,“我养着它就是。心猿可归岸,意马亦有缰,它会乖乖听我的话,对吧?”

梅长生目光闪动,这世上有一人,用随口玩笑的一句话,便可消弥他心中全部的忧扰。

她令他的心安在此处。

“嗯,我很听话的。”

*

途中过金陵,夜泊十里秦淮。

六朝金粉之地,有祀奉孔圣人的夫子庙这等庄穆所在,更多的却是酒家楚馆,绮醉金迷,流传着说不尽的风流佚事。

宣明珠和梅长生带子女停船登岸这日,正赶上一桩新鲜事,原来此地新近出名了一位色艺双绝的花魁娘子,此夜将择郎君梳栊,在那精心准备的画舫上春宵一度。

许多在金陵有些才名的才子,或手里有些家底的公子哥儿,纷纷来此凑趣,皆欲见一见那位名为砚娘的花魁,是如何美貌倾城。

梅长生原本打算带豫儿和珩儿隔日去拜孔子庙,因此才泊船,一上岸听到此事,面色顿时不自在。

一片霓灯荧烛的脂粉气中,他长身鹤立,一面护着宣明珠不被人冲撞,一面低道:“莫不如还是回船上吧,这里污糟得很。”

宣明珠只当他的洁癖发作,受不了这些风流韵事,她在上京乐坊却是厮混惯了,笑着回应:

“迎宵已订好了一家清轩客馆,清洁得很,返船也是麻烦,莫折腾了吧。”

她手里牵着的宝鸦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充满兴味地东张西望,听见路人的只言片语,仰头问道:“阿娘,梳栊是什么意思呀?”

“这个……”宣明珠偷瞧梅长生一眼,“这个不是什么好话,待宝鸦大了再告诉你知。”

“哦。”听阿娘这样说,宝鸦便知机点头,再不问了。

宣明珠一语说罢,却是忽然想起来,“砚娘”这个名字为何初听觉得耳熟——此女不正是当初阜州牧使美人计,用来迷惑梅长生的人么?

结果被梅长生策反,据说,当时他还对砚娘放话称:为我做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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