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生退回到她身边,直直凝视,嗓音因方才那番激辞透出一分轻哑,更似得清泉卷细沙般柔靡:
“殿下且宽怀,殿下的意思臣都知道,余下的,尽在我身上了。”
这些脏心脏手的事,岂能让她沾染半分。
开棺验尸的非议决定,自然要他来做。
这是他一早就定好的章程。
唯一的变数,是他需要先监完三科会考,只恐上京这边等不到八月十二。
梅长生如今对于公与私的标准,因宣明珠一言而变,他只有公私兼顾,二者都做到万无一失,才能资格出现在她身边。
君子本不器。
如今,他对自己最高的要求只有一宗:他得有用。
哪怕她方才下意识将他当作了别人……
梅长生心里芥蒂着苦涩,却不妨他另外一半心房熬稠着甘醴。
那是他为她温在血液里的药。
只要她还给他靠近的机会。
宣明珠静了一瞬,不动声色道:“我的心思梅大人明白,梅大人的京隼伺得好,我倒不知情了。”
言罢,睇目瞥了身后卢淳风一眼。
卢淳风才因梅大人赶回来长出一口大气,这会儿被大长公主发觉了马脚,仿佛自己真成了十恶不赦的细作,满脸窘迫地讪讪拱手。
梅长生佯装没听真,瞥开脸儿,若不抿那一下子唇,便算很有钦差的威仪:“出发,为亡者昭雪。”